第二十一章 (第2/2页)
她闷闷的掏出了一张符纸和画符工具,开始画符。
“这是幻阵吗?为什么还要画这个?”邵宸极好奇地问。
笔尖顿住,再落下时却落在了错误的地方。极少会画错符的星罗眼中泛起异样的波动。她撕掉黄纸,再次抽出一张,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也懂阵法?”
邵宸极似乎没有注意她的异常,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上次看你把林峥延的妈妈困住时,画的图案就是这个。”
星罗哦了一声,抬起右手,殷子娴上的一个挂坠亮起,金色的迷你小剑挂坠居然脱离了手串,变成了巴掌大小,然后迅速在墙上刻刻画画起来。
很快,一个阵法形成,金色的光自每一道小剑划过的地方泛起,符纸自动飘起,贴在了墙上。
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米色洋装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她推开店门,嫣然一笑,对着店里的老人说道:“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邵宸极透过半开的店门,可以清楚地看到,本来神色厌厌地靠在躺椅上的老人,突然坐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彩。
幻阵,顾名思义就是阵中出现的场景其实只是阵中人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但,是幻想又怎样呢?对于深陷在漫长无望的等待中无法自拔的老人来说,最终能以这样方式同自己的执念告别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而愿意消耗掉最后一点灵力,为那位毫无瓜葛的老人制造这样一份圆满的家伙,内心应该也是有很柔软的角落存在的吧!邵宸极这样认为。
他两步上前及时扶住了靠着墙正缓缓往地上滑去的星罗。星罗闭着眼睛,身体软绵绵的,像完全没有支撑一般。邵宸极几乎是半拥着才能撑住她。
但是,撑住了之后,他又感觉有些不对了。女孩子柔软的身体触感以及星罗过于凑近,却毫无防备的面孔令邵宸极……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儿心绪浮动,心跳加速,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摆了,却又油然而生一种克制不住的雀跃心情。
“愣着干什么?走啊,我想回去了。”没好气的声音响起,是依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星罗,她的声音软软的,闷闷的,透着明显的困意。
邵宸极哦了一声,忙清空脑内混乱的思绪,扶好星罗,让她趴在自己背上,背了起来:“往哪里走?”他问道。
“随便,都可以。”也是,向一个路痴问路,确实问不出什么来。
此时,整条街上空无一人,林堔和陶馨都不知去向。古色古香的民国街头被一片残破衰败的旧屋群取代。过度腐蚀的门窗,落满尘埃和蛛网的屋檐、坑坑洼洼的街道。到处是一片萧条冷肃。但,不知道为什么。背着星罗穿行在其中的邵宸极,心情却莫名得好。
“喂!”背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什么?”
“刚才那个叫林堔的,跟你说什么了?”
“哦,那个啊。说如果你忍不住要对那位老爷爷动手的话,希望我可以帮忙拦一拦。说他挺可怜的。他一直等着的那个人其实早就把他忘掉了。”
“哦?他怎么知道的?”
“林堔有一次偷偷到了那个假的汇珍阁附近,然后透过橱窗看到了老人家挂在墙上的照片。他说他也有一张,那是他曾曾奶奶的。他有一次无意间在家里的储藏室里找到了一本曾曾奶奶的日记,照片就夹在里面。不过日记里讲的是一个因车祸造成双腿残疾的女孩在异国他乡和一个华侨医生恋爱并结婚,相伴到老的故事。”
“是么,看来那个人是自作多情啊,真可笑。”
星罗的话说得有些刻薄,但和她接触时间长了以后,邵宸极已经可以做到忽略她话中刻薄的部分,只注意她想表达的意思了。他说道:“也不一定吧,或许她并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因为身患残疾不方便,或者其他的原因吧。不然,她也不会一直留着那张照片啊。”
“哼,那些都只是借口,不过是因为这里的一切不是她最在乎的而已。心不在此,情深枉然,不过徒增笑话罢了……”
邵宸极一怔,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半响,他才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吧。我觉得老人家能这样几十年如一日坚守这份感情挺值得敬佩的。况且感情嘛,说到底不过是一种自然而然萌生的情绪而已。只要不是因为这种情绪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那就只是一种独属于自己的情绪而已。旁人有
什么资格笑话。”
邵宸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说这么多。只是星罗说到徒增笑话几个字时声音有些哑哑的,他似乎捕捉到了一点悲伤的味道。
然而,许久,背上除了均匀的呼吸,就再也没了其他的声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