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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立场(感谢“两手插袋谁都不爱”的盟主)

  第10章 立场(感谢“两手插袋谁都不爱”的盟主) (第1/2页)
  
  “缉事,卑职见过凤娘了。”
  
  裴念处理好伤口,正抚着脖子上的裹布出神。遣去北市瓦舍打探线索的捕尉赵横回来了。
  
  “她如何说?可知麻师在何处?”
  
  “她说,”赵横顿了顿,道:“她说我们没有权限知道,此人如今已被有司通缉。”
  
  裴念不禁愕然。
  
  她还从没见过有衙门能凌驾于开平司之上。
  
  “哪个有司?”
  
  “她不说,卑职拔刀询问,可她拿出狴犴令。”
  
  狴犴令是开平司镇抚使的信物,凤娘既有此物傍身,便是裴念亲自去,只怕也问不出线索来。
  
  裴念正好有要事想禀报南衙镇抚使闵远修,遂往镇抚堂而去。
  
  穿过重重高墙,到了官廨所在院落,一个俊朗青年正坐在廊下,手持书卷,专心致志地看着。
  
  青年穿的也是开平司的锦袍,绣的也是蛊鹰,锦袍外却多披了件漂亮的大氅,显得雍容华贵,发髻上佩的是个玉冠,更添几分出尘气度。
  
  待裴念近前,青年头也不抬,道:“你竟受伤了?谁干的?”
  
  “王清河?你在这做什么?”
  
  “等你。”
  
  “你怎知我要来?”
  
  “以你的性格,在瓦舍碰了壁,自要来寻镇抚使问个清楚。”
  
  裴念道:“我在查的线索关乎汋阳百姓安危……”
  
  “既说了有司在查,那就不归我们管。”王清河翻了一页书,“还有事吗?”
  
  “我有事想报于镇抚使。”
  
  “与我说即可。”
  
  “听说你昨日答应了顾继业,要保顾家?”
  
  “我只说过尽力而为。”
  
  裴念道:“我所报之事,与顾家有关。”
  
  “你越级禀报,就不怕犯忌讳?”
  
  “你带路便是。”
  
  王清河这才随手把书卷往大氅的袖子里一塞,道:“随我来。”
  
  两人并肩走过长廊,王清河道:“你还没说谁伤了你?若是虺蛭,你便完了。”
  
  裴念闻到他身上的淡雅香气,道:“你用香了?越来越像梅承宗了。”
  
  王清河不喜,矜持道:“莫拿他与我比,还有,熏香是雅事。”
  
  他不再说话,自到镇抚使堂前通禀,过了一会,让裴念单独进去。
  
  官廨很大,前堂的牌匾上铁划银勾地写着“绥定万方”四个大字,墙上雕着一头神态凶猛的狴犴,像是随时要从中扑出来。
  
  下方的椅子上坐着的便是开平司南衙镇抚使闵远修。
  
  去年,前任镇抚使意外身故,提司刘纪坤资历老又是指挥使的亲信,便成为接替此职的最佳人选,没想到,最后派下来一个闵远修。
  
  闵远修六十余岁,年轻时为东宫护卫,后来自请往边疆效力,戎马一生。
  
  他武力高强,资历足够,某种程度上还代表着天子信任,可惜对开平司这种情报衙门并不熟悉,上任以来,事务多被两个提司把持,唯有寥寥几个缉事成了他的心腹。
  
  此时闵远修裹在厚厚的皮裘里,头上带着帽子,半张由兽皮制成的面具挡住了他的左脸,而只看他那如刀斧削成的右脸,已能感受到他的刚毅如铁。
  
  “见过镇抚使。”
  
  “嗯。”
  
  “卑职追查线索,查至瓦舍,凤娘持着狴犴令……”
  
  “她不说,你别问。”
  
  “是。”
  
  裴念斟酌着,缓缓道:“刘提司已下令,明日申时捉拿顾家。”
  
  闵远修右眉一皱,看来并不知此事,甚至还问了一句颇外行的话。
  
  “证据找全了?”
  
  “没有。”
  
  裴念说罢,静等闵远修的反应。
  
  须知当今瑞天子英明神武,雄图伟略,有光复祖业、一统中州之志。然而,朝中并非所有人都支持。宰相郑匡甫就反对穷兵黩武,主张与雍国议和,与坚持主战的顾北溟素来不和。
  
  开平司虽超然于朝争之外,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刘纪坤,立场偏向宰相已不是一回两回了;闵远修边军出身,自是坚决主战。
  
  裴念作为刘纪坤的下属,一直以来只管做事,尽量不卷入派系之争,今日不仅越级禀报,还泄露重要消息,必然被视为背叛。
  
  但开平司职责所在,保大瑞安宁,若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定罪于顾家,则顾北溟必反、边军必乱。再者,若真有人饲养虺蛭,亦是不可轻忽的大事。
  
  裴念只好站到了刘纪坤的对立面。
  
  过了一会,闵远修道:“扬沙川之战的封赏诏令已在路上,迁顾北溟为兵部尚书、封安平侯。”
  
  “朝廷既信任顾将军,那……”
  
  闵远修道:“他们想要在这之前逼反顾北溟,夺取军权。”
  
  裴念不敢接话。
  
  闵远修问道:“你有何看法?”
  
  裴念道:“卑职只管查清真相,守卫太平,不论其他。”
  
  闵远修没有试探她,道:“我会挡三天,三天之内,你拿到证明顾北溟清白的证据。”
  
  “是。”
  
  裴念知道,眼下是各个派系争夺骁毅军兵权的关键时刻。
  
  相比于刘纪坤只知争权,闵远修则更顾全大局。
  
  ————————
  
  “提司,裴念去见了闵远修。”
  
  缉事谢鼎走进官廨,向刘纪绅禀报了一句,接着道:“卑职看她并不想治罪顾家。”
  
  “她已遣人禀报过,瓦舍那边持着狴犴令阻她查案。”刘纪绅摆摆手,“你不必总在意她,谁可倚为臂膀,我自有分寸。”
  
  “是。”谢鼎道,“闵远修竟敢下狴犴令为顾北溟遮掩证据?”
  
  刘纪坤沉吟道:“我近来在想,如此大案发生于天子脚下,开平司竟事前未得到半点风声,何等渎职?陛下却一字未提,为何?”
  
  谢鼎面相凶恶,反应却极快,惊诧道:“陛下莫非认为……开平司中有人参与?”
  
  “是啊。”刘纪坤叹息。
  
  自西郊之变以来,他面上虽不显,实则深感忧虑,既不知身边谁是反贼,又恐天子怀疑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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