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天下第一大国手,光阴流水走马图 (第2/2页)
崔东山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卢白象竟然没有上当,让他感到了几分无趣。
“嘁,你的棋力在宝瓶洲捞个强九段不难,虽说只相当于中土神洲那边的寻常九段,可也算是差了,再学些棋,多打打谱,以后在那高手如云的中土神洲弈林,你卢白象也有可能占据一席之地,让你三子都不敢下?”
“崔先生的棋术,在这座浩然天下,能否排进前十?”
卢白象已经清晰的认识到,两人棋艺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不为所动的收拾起了棋局,眉宇间露出了几分思索,好奇的问道。
“崔先生的棋术,在这座浩然天下,能否排进前十?”
“围棋只是小道,进了前十又如何?一些个阴阳家和术家的上五境修士,个个精通此道,然后呢,还不是给同境修士打得哭爹喊娘?”
崔东山翻了一个白眼,对于自身棋艺排名并在意,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和不屑。
“我斗胆再问一句,崔先生与白帝城城主之间,棋艺差距有多大?”
白帝城城主郑居中奉饶天下先,数百年来无一败绩,是天下第一大国手,卢白象将其当做了棋坛最高峰。
“差了一个执黑先行的马擂吧。”
浩然天下有最有名气的三位大国手,白帝城城主郑居中,大骊王朝国师,文圣一脉曾经的大弟子崔瀺,最后一位就是马擂。
“黑棋学那马擂,白棋学我崔瀺,让子棋学白帝城城主,学马擂者,可学七八分,学崔瀺之人,可学五六分,学白帝城城主,学了也白学。”
这是崔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棋坛上流传甚广,由此就可以知晓,马擂执黑先行有多厉害了。
崔东山与郑居中相比,棋力差了一个执黑先行的马擂,由此可知,郑居中的棋艺有多高,难怪可以数百年未有败绩。
卢白象瞥了一眼桌上的《彩云谱》,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再次开口问道。
“崔先生与那大骊国师崔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崔东山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站了起来,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是我失礼了!”
卢白象拱手抱拳,脸上露出了几分歉意,十分真诚的说道。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两局棋下完,你有什么感想?”
崔东山俯视着坐在桌前的卢白象,笑容有些灿烂的问道。
“受益匪浅,虽败犹荣。”
卢白象并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心悦诚服的躬身一礼,坦然道。
“你哪有什么资格说后面四个字!”
崔东山摇了摇头,卢白象的棋力算是不错了,但与他的棋艺还是有着天堑般的差距,根本算不上他的对手,都无需认真应对。
卢白象并未露出任何的不满,他知道崔东山说的事实,对方的棋艺深不可测,他只是窥见对方的冰山一角。
崔东山转身迈步,向着隋右边的房间走去,当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卢白象视线中时,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风度翩翩的卢白象,沉声道。
“其实,浩然天下还有一位大国手,堪称天下第一,白帝城城主曾与其手谈了一局,吃了生平第一次的败绩!”
此话一出,卢白象大惊,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连忙问道。
“那位天下第一的大国手是谁?”
崔东山再次迈动脚步,当他的身影消失在卢白象的视线之中,在对方很是失望时,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剑气长城周珏,当世剑道第一人,陈平安对他很熟悉!”
“竟然是他,那位十四境的大剑仙!”
卢白象听过周珏的名字,陈平安的撼山拳就是此人所授,但是他没有想到周珏竟然还是一位大国手,曾经赢过白帝城城主。
“隋姐姐,在不在啊?我已经跟卢白象学完了棋,再跟你学学剑术呗?”
崔东山伸手敲了敲房门,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大声喊道。
隋右边没有给崔东山开门,哪怕是崔东山能够将她的剑术和剑意,甚至是剑道都拔高三尺,让她隋右边等于白白多出一把仙家剑胚来,隋右边依旧没有动摇。
崔东山站在门外,有些苦恼的揉了揉下巴,开始换策略,问隋右边想不想见识一下浩然天下真正剑仙的风采。
隋右边仍然无动于衷,在屋内用一块斩龙台磨砺着痴心剑,这块斩龙台是她从陈平安那边买来的,只有手掌厚薄,是陈平安的飞剑初一,十五吃剩下的。
痴心剑本就是一件修士铸造的仙家法宝,品相还有提高的潜力,只是可惜它不是剑修孕育的本命飞剑,乃是一件死物,需要耗费心神打磨,不能自主吞食斩龙台。
剑身被斩龙台磨砺,火光四溅,五彩星火闪耀,玄之又玄。斩龙台被誉为世间最珍贵的磨剑石,以斩龙台磨剑的过程中,隋右边大受裨益,精妙细微的剑气流转,如云聚云散,飘忽不定,剑刃上浮现出了灵动的纹路,一闪即逝,锋芒毕露。
崔东山有些苦恼,极情于剑的剑痴人物,他见了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心性最为简单,说好听点,神意精诚,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不会绕弯,美其名曰,剑道自行。
白衣少年没少看到隋右边温养剑气,真正所求就是剑意,有意从武夫转为练气士,立志成为浩然天下的顶尖剑仙,但为啥就是不答应自己的学剑请求呢。
崔东山吃了个闭门羹,拿无动于衷的隋右边没辙,只能悻悻然离开。他这样的聪明人,最怕遇到的就是死心眼的一根筋,不贪婪,不受诱惑,心如坚铁,最让他头疼,讨厌。
纯粹武夫,纯粹剑修,就是这种人,在崔东山眼中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让人无计可施。
剑气长城城头最高处,劲风呼啸,吹动衣衫,猎猎作响,周珏身着一袭青衫,青丝飞舞,刺入了虚空,汲取着天地间的灵气,道韵,眼眸深处浮现出一副画卷,缓缓展开,浮现出了许多人物的踪迹。他眺望浩然天下,心生感应,锁定了那位白衣少年的身影,神色莫名,幽幽开口道。
“崔瀺,你将陈平安当成了棋子,想要完成自己的谋划,有些算计未免太过了!”
“书简湖问心局?哼,玩弄人心,已经是走错了路,不是大道正途!”
崔东山回到自己屋内,盘腿而坐,郑重其事地拿出一幅画卷,卷轴山打开,画面流转,如潺潺流动的光阴长河,一幅幅画面连绵不绝,就像是人世间最真实的人和物。
画卷从光阴长河中截流的人物赫然是陈平安,从小时候父母亡故,艰难求生,到小有成就,练拳练剑,一一呈现。
这种以光阴流水作为宣纸的神奇画卷,被山上仙家称之为走马图,极其珍贵。唯有飞升境大修,或精通远古秘传的仙人境修士,才能施展大神通制作成功。
底蕴深厚,不缺财力的仙山宗门,会使用此物暗中庇护山门祖师爷的转世之人,一副走马图,耗资巨大,涉及到大道修行,十分稀少。
此图所关注人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哭一笑,一坎一劫,心境起伏,情绪涟漪,都会被完完整整记录在画卷之上。
崔东山看着画面上的陈平安,一点点从孩童变成少年,一时间陷入沉思。
当初崔东山在小镇收官时,曾发现骊珠洞天的光阴流水,被人施展大神通削薄了一层,这表明对方的手中应该拥有足够支撑起一幅时间线更长的流水画卷。
“到底是谁如此逆天行事?”
“陆沉,阮邛,还是杨老头?亦或者是周珏!”
崔东山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画卷,将其藏在了咫尺物中,愁眉不展,仰头叹道。
“他娘的,我崔东山与崔瀺,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这几个人可都不好惹,还是留给崔瀺自己去烦恼吧。”